三婶尖利到破音的哭喊还在小小的土屋里回荡带着被彻底碾碎理智的癫狂。
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赤红着眼把几件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和硬邦邦的干粮饼子胡乱塞进一个洗得发白的包袱皮动作粗鲁得几乎要将那可怜的布料撕碎。
凳子被撞倒缺口的粗陶碗滚落在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走!快走!这屋里有鬼!它盯上我们了!它要害死小念!害死我们!”她一把拽起还在发懵、脸上挂着泪痕的铁柱另一只手哆嗦着就要来拉瘫坐在门边的我。
我靠在冰冷的门框上身体里像是被掏空了只剩下沉重的疲惫和眉心深处一阵阵撕裂般的抽痛。
嘴角残留的血腥味又咸又涩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里闷闷的钝痛。
悬壶星图在脑海深处沉寂着如同耗尽了力量的古兽只余下低微的嗡鸣像遥远山谷的回音。
“三婶……”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别……我没事……它走了……” “没事?!”三婶猛地扭过头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扭曲着眼睛瞪得几乎要凸出来死死盯着我嘴角已经干涸变暗的血迹“你吐血了!那东西碰了你!它找的是你!苏念!你爷爷惹了不干净的东西!现在找上你了!你想害死我们娘俩吗?!”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指责。
铁柱被她拽得一个趔趄吓得又哭起来。
一股冰冷的绝望比刚才面对那鬼魂时更深沉猛地攫住了我。
不是因为鬼而是因为三婶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恐惧和……厌弃。
我成了带来灾祸的源头。
济世堂没了爷爷没了现在连这唯一的栖身之所也要因为我而失去。
就在三婶布满老茧、带着湿冷汗水的手即将抓住我胳膊的刹那—— 呼…… 一股极其阴冷、带着浓重土腥气的风毫无征兆地穿堂而过! 这风来得诡异毫无源头瞬间吹熄了三婶家灶膛里仅存的一点微弱炭火余烬。
屋子里本就昏暗的光线骤然沉入一片浓得化不开的、令人心悸的黑暗! 一股远比那求医鬼魂更加深沉、更加厚重、仿佛沉淀了千万年冥土气息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山岳轰然降临!瞬间笼罩了整个小小的土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三婶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那疯狂的表情冻结眼里的恐惧如同被冰封。
铁柱的哭声戛然而止嘴巴还保持着张开的形状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连空气本身似乎都停止了流动沉重得让人窒息。
只有我。
我的思维没有被冻结但身体却如同被万载玄冰包裹动弹不得分毫。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面对上位存在的本能颤栗让我每一根骨头都在呻吟。
悬壶星图在脑海深处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银蓝光芒!不再是之前的嗡鸣而是发出了如同遭遇天敌般的、充满警惕和极度危险的尖啸!核心那杆青铜药秤的虚影疯狂震颤秤砣剧烈摇摆仿佛要镇压不住沸腾的星海! 来了!比那求医的亡魂更可怕的存在! 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屋子中央。
没有开门没有穿墙的迹象他就那样突兀地“存在”了。
他穿着一身极其宽大的、仿佛用最深沉夜色裁剪而成的长袍袍袖垂落遮掩了手足。
袍子的质地非布非绸更像是流动的阴影表面没有任何纹饰却仿佛能将周围本就微弱的光线彻底吞噬。
袍子的兜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兜帽阴影下一个线条冷硬、毫无血色的下巴。
他没有实体!或者说他的“存在”本身就介于虚实之间散发着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规则”气息。
那股笼罩全屋、冻结一切的沉重威压正是源自于他! 他微微抬起了头。
兜帽下的阴影里两点幽绿色的光芒骤然亮起! 那不是眼睛更像是两点在无尽冥河深处燃烧了亿万年的冰冷鬼火!它们毫无感情地扫过僵立的三婶和铁柱如同扫过路边的尘埃最终那两点幽绿得令人心悸的光芒如同两柄冰冷的利剑穿透了凝固的空气精准无比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目光接触的瞬间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剥光了丢进九幽寒泉!悬壶星图的尖啸瞬间拔高到极限!眉心的灼痛感如同被烧红的铁钎贯穿! “苏念。
”一个声音响起。
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我的灵魂深处震荡!它低沉、沙哑、毫无起伏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冥府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冰冷的铁律被宣读出来: “擅动‘悬壶星图’干涉亡魂‘怨疽’引动阴阳浊气……你可知罪?”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秤砣狠狠砸在我的意识上!悬壶星图的名字!那鬼魂胸口的暗紫毒瘤被称之为“怨疽”!还有阴阳浊气……刚才反噬我的那股混乱能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