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的指尖划过老宅院斑驳的木门时指腹摸到了一道深浅不均的刻痕。
像是孩童随意划下的涂鸦又带着某种刻意的规整在昏暗的天光里泛着陈旧的白。
他是个调音师天生对声音极度敏感能分辨出钢琴八十八个琴键各自细微的音准偏差甚至能听出墙缝里白蚁啃噬木头的节奏。
三个月前远房叔公在这座老宅里离奇去世遗嘱里把宅子留给了唯一愿意接手的他。
村里人都说这宅子邪性叔公就是被“脏东西”缠上了但林砚不信这些——他只在意老宅阁楼里那架据说价值不菲的斯坦威钢琴。
搬进来的第一晚林砚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很轻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刮擦骨头“沙沙”的带着一种干涩的质感从阁楼的方向传来。
他循着声音上去推开阁楼的门月光透过积满灰尘的窗户洒进来照亮了角落里那架蒙着白布的钢琴。
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空气里浮动的尘埃簌簌落下的轻响。
林砚走上前掀开白布。
钢琴保养得不算差只是琴键上蒙了层灰琴身的木质纹理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他试着按下一个键“哆”的一声音准有些偏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
就在这时那“沙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更近了像是在钢琴的内部。
他俯下身耳朵贴在琴板上。
声音清晰了许多不是刮擦更像是某种细微的震动规律而缓慢像是……心跳?可钢琴里怎么会有心跳声? 林砚打开钢琴的侧板借着手机的亮光往里看。
琴箱内部干净得有些异常没有灰尘也没有蛛网只有几根琴弦整齐地排列着。
那震动声似乎就是从琴弦下方传来的但那里除了一块厚实的木板什么都没有。
“错觉吧。
”他自语道起身准备下楼。
可转身的瞬间他听到了第二个声音——一段极其微弱的旋律断断续续的像是有人在远处弹奏又像是琴弦自己在发声。
旋律很诡异既不悲伤也不欢快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冷每个音符都像是踩在冰面上让人浑身发寒。
接下来的几天这声音每晚都会准时出现。
林砚的睡眠越来越差黑眼圈越来越重调音时甚至会出现幻觉总觉得耳边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
他开始研究这座老宅的历史从村里的老人那里打听消息。
“你叔公年轻时娶过一个媳妇。
”村口的王老太坐在门槛上手里搓着麻绳声音沙哑“那媳妇长得俊就是身子弱嫁过来没半年就没了。
听说她生前最爱弹钢琴就是阁楼里那架。
” 林砚心里一动:“她是怎么没的?” 王老太叹了口气:“说是病死的可谁知道呢。
那时候村里闹瘟疫死了不少人。
但你叔公后来再也没提过她也不让任何人碰那架钢琴。
” 林砚回到老宅再次来到阁楼。
他仔细检查钢琴这次有了新的发现。
在钢琴的低音区有一个琴键按下去后回弹的速度明显比其他琴键慢。
他反复按压那个琴键突然听到“咔哒”一声轻响琴键下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松动了。
他找来工具小心翼翼地撬开那个琴键。
琴键下方的木槽里藏着一个小小的木盒。
木盒做工精致上面刻着一朵早已褪色的玉兰花。
打开木盒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叠泛黄的信纸还有一小截指骨。
指骨很小像是女人的尾指骨质已经有些发黑边缘处有明显的断裂痕迹。
林砚拿起指骨指尖刚一碰到那熟悉的“沙沙”声又响了起来这次直接来自他的掌心震得他手指发麻。
他放下指骨打开信纸。
信是用毛笔写的字迹娟秀却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绝望。
写信的人正是叔公的妻子名叫苏玉。
信里记录了她嫁过来后的生活:叔公起初对她很好可自从她不小心摔坏了叔公祖传的一件玉器后叔公就变了。
他开始酗酒对她拳打脚踢还把她锁在阁楼里只有在想让她弹琴时才会开门。
“他说我的手指太灵活才会摔坏玉器。
他要让我的手指永远只能为他弹琴。
”信里的字迹越来越潦草“他把我的尾指打断了说这样我就不会再犯错了。
可我好疼疼得弹不了琴了。
阁楼里好黑我看不到光只能听到自己的骨头在响……” 最后一封信没有写完字迹戛然而止纸上还留着几滴早已干涸的褐色血迹。
林砚看着那截指骨浑身冰凉。
他终于明白每晚听到的“骨音”不是幻觉而是苏玉的怨念凝结而成。
她的尾指被打断后叔公或许是为了让她“永远弹琴”竟然把她的指骨嵌进了钢琴里。
而那段诡异的旋律正是她疼到极致时用残存的手指在琴键上敲出的哀鸣。
可叔公为什么会离奇去世?林砚继续往下想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浮现。
他再次打开钢琴的侧板用手机的亮光仔细照射琴弦下方的木板。
这次他看清楚了木板上有一个微小的暗格暗格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他用工具撬开暗格里面掉出一个小瓷瓶还有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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