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像黏稠的墨汁将呼吸都染得沉重。
那“啪嗒”声越来越近带着潮湿的黏滞感就贴在头顶的天花板上每一声都像踩在绷紧的神经上震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在地板上摸索着撑起身体膝盖撞到床脚的钝痛都顾不上揉连滚带爬地往楼梯口冲。
口袋里的拆信刀“哐当”掉在水泥地上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撕开一道刺耳的口子可我连回头瞥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当我冲到一楼单元门时那扇爬满铁锈的铁门竟自己“吱呀”一声合上了锈死的合页发出牙齿打颤似的呻吟。
我用肩膀狠狠撞上去骨头与铁皮相撞的闷响里门板终于被撞开一道仅容侧身的缝。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又缠了上来细密的冷雨斜斜打在脸上混着晚风灌进领口带着泥土与腐烂落叶的腥气。
红棉小区的空地上积着大片水洼灰蒙蒙的天光倒映在水里像一片没有边际的沼泽每一步踩下去都陷进冰凉的泥泞里。
我踩着水洼拼命往外跑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腿身后的“啪嗒”声追得很紧那股河底淤泥般的腥气如影随形仿佛顺着呼吸道钻进肺里堵得胸口发闷。
直到冲出小区大门看到街上稀疏的行人和叮当作响的自行车我才敢猛地回头。
红棉小区门口空荡荡的只有那扇被撞开的铁门在风里缓缓晃动合页摩擦的“吱呀”声像谁在暗处的哀鸣。
雨水顺着门沿滴落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滩映不出半个人影。
我扶着路边的梧桐树树皮的粗糙触感透过掌心传来才勉强稳住发抖的身体。
大口大口的凉气混着雨水灌进喉咙带着铁锈味的腥甜在舌尖蔓延。
雨水混着冷汗顺着下巴往下滴砸在湿漉漉的衣襟上。
肩膀上的淤痕还在隐隐作痛那道冰冷的触感像是刻进了骨头里即使淋着雨也驱不散那股寒意。
我抬手摸了摸脖颈指尖触到一片黏湿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冰凉的液体。
回到永安里的出租屋我反手锁死房门连防盗链都扣得死死的。
冲进浴室拧开热水拿起消毒液往肩膀上狠狠泼去酒精渗进毛孔的刺痛让我倒吸一口冷气。
皮肤被擦得通红渗血棉签上沾着暗红的血渍可那道墨绿色的手印却像烧在皮肤上的纹身怎么也洗不掉边缘还泛着潮湿的水光。
我跌坐在沙发上摸出烟盒抖出支烟打火机打了三次才打着幽蓝的火苗在我颤抖的指尖跳跃照亮眼底未散的恐惧。
必须弄清楚真相。
我从抽屉里翻出笔记本笔尖在纸上划过的痕迹因为手颤而显得潦草墨水晕开又迅速被指尖的冷汗洇湿: 1. 林晚死亡时间:三月十八日凌晨(警方记录)但尸体四月初才发现中间间隔整整十五天。
这十五天里浴缸的水一直在漏直到浸透三楼楼板——说明浴缸在她死后仍处于持续蓄水状态这绝不可能是意外溺亡该有的痕迹。
2. 婚纱照上的男人:面部被刻意划掉划痕边缘泛着暗红色是未完全氧化的新鲜痕迹显然是近期所为。
用利器划脸的行为带着强烈的情感宣泄要么是刻骨的恨要么是怕被人认出他的脸。
3. 张志明的反应:第一次听到林晚名字时瞬间煞白的脸色提到“鬼来电”时近乎崩溃的失态以及对三月十七日晚行踪的刻意回避——他必然隐瞒了足以颠覆案情的关键信息。
4. 301老太太:同时出现在永安里我的楼下和红棉小区林晚的旧居附近总是在雨天出现对林晚的死状过于了解。
她到底是谁?单纯的邻居还是藏在暗处的知情者? 5. 物理痕迹:红棉小区楼道里的湿脚印、肩膀上的淤泥手印、天花板上人脸形状的水渍——这些都证明“林晚”的存在并非幻觉她甚至能留下物理痕迹。
她的力量似乎与水息息相关每一次出现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化不开的怨念。
最关键的问题在纸上被圈了又圈:林晚为什么偏偏选择我?她在电话里说的“你能看到我们”那个“我们”是否暗示着还有其他未被发现的受害者? 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有谁正用指甲轻轻刮擦。
我盯着笔记本上那道墨绿色的手印残影指尖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得皮肤生疼才猛地回神。
烟灰落在裤子上像一片散不开的阴影。
第二天上班我从抽屉里翻出笔记本笔尖在纸上划过的痕迹因为手颤而显得潦草墨水晕开又迅速被指尖的冷汗洇湿。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老徐的名字。
“你小子总算接电话了”老徐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昨天晚上打你电话一直占线是不是又在红棉小区搞事情?” 我深吸一口气捏紧发烫的手机:“帮我查两个人。
恒通广告公司的张志明还有一个他女朋友越详细越好尤其是三月十七号晚上的活动轨迹。
另外红棉小区3栋301的住户信息也帮我查一下。
” 老徐在那头沉默了几秒背景里传来啤酒瓶碰撞的脆响:“你小子真惹上脏东西了?我可告诉你红棉小区那片邪门得很。
早年间是乱葬岗解放后才平了建房子工地上就没少出怪事。
后来建人工湖的时候还挖出来过几具没头的棺材……” “别废话查就是了。
”我打断他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晚上老地方请你喝酒茅台。
” “这还差不多。
”老徐的语气缓和下来“等着吧两小时给你消息。
” 挂了电话我盯着墙上的挂钟指针缓慢地移动每一秒都像在煎熬。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阳光透过云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我心里的寒意。
桌上的笔记本摊开着林晚的名字被我圈了又圈墨迹晕染开来像一朵正在溃烂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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