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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漆黑的火炉中本该如日月之辉般的光芒一点点消散如远逝天国的萤火。

地宫中所有的光芒都被吞没唯有远处四条长长的幽寂甬道上长明灯的火光极小极淡地亮着像一只只窥视的眼。

地宫安静得落针可闻。

赵襄儿怔怔地看着前方她伸手虚握收回了那柄仙意盎然的古剑身子摇晃了数下终于体力不支膝盖一曲双膝颓然触地胸脯起伏。

她闭上了眼回想起这些天所有发生的事情脑海中的画面似走马观灯当所有的凶险翻转而去时间便来到了如今的节点。

她感受着那火炉中终于烟消云散的气息确认了许久之后才渐渐笑了起来。

那笑靥似花只是开在地宫深处无人有幸看到。

她静静地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安静了许久直到灵力一点点地自紫府气海中重新滋生出来供养给每一寸的骨骼和脉络。

赵襄儿支着剑起身艰难地向着其中一条甬道走去。

那通往的是乾玉宫的方向。

所有的谋篇至此浮出水面这场事关生死大道的尔虞我诈里她想得更远便也理所当然赢了。

十年前她第一次误入这地宫中那头老狐的法身如世界上最恐怖的妖魔仅仅是隔着火炉封印的威压便让她根本无法起身哪怕最后娘亲来到地宫中将自己带走但那一天一夜的痛苦折磨依旧是她内心一片漆黑的云朵。

如今这朵乌云终于化雨而散在皇城上下了一天一夜之后化作霁月晴空。

她沿着这条道路缓缓向前走去。

道路的尽头处少女猛提一气身形跃上然后掀开那古井上堆积的废墟翻了出去目光望向了四周。

那原本应该是辉煌殿宇的地方此刻尽是被秋雨洗过的断垣残壁。

雨虽停了天上的阴云尤未散去单薄而飞快地飘着。

赵襄儿坐在破碎的井沿边轻声道:“如果这是一场大考那我表现得怎么样呢?” 无人应答。

她原本以为自己杀死老狐之后娘亲便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她当然不相信娘亲已经死了那群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杀得了她?她是真正的世外仙人清幽淡漠哪怕是对于自己也带着刻意的疏离。

但她并不感到太过失望。

皇城安然苍生安然当日围攻乾玉宫的人已死得七七八八瑨国荣国的杀手此刻更是无一幸免甚至那头蚕食国运的老妖狐也已死去。

这是寒凉秋雨也是百废待兴的新雨。

她已经做到了自己的最好。

她看着这个偏居一隅开辟于山岭间的小国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此刻她也已经累了此刻她只想着回去沐浴更衣然后好好地睡上一觉剩下的事情天亮再说。

…… …… 陆嫁嫁看着那老狐的身影如烟花散尽后依旧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幕。

那个不可一世的老妖狐……就这样死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眼前那座除了主殿几乎尽数破碎的皇宫情绪复杂。

这场人间历练发生了太多超出她预料的事情。

她注意到皇宫前似乎有个倒在血泊中的人她连忙跑过去发现那是一个气息将绝的女子那女子整个后背都被妖气滚过如刀剑乱搅血肉模糊。

陆嫁嫁小心翼翼地将她从黏稠的血液中翻转了过来渡了一口精纯灵气护住她的心脉然后将她抱起平稳而快速地向着那庙宇中奔去。

她冲入庙宇中也不顾女子浑身是血直接将她塞进了那青花小轿里。

那一刻她忽然有一种抬人进棺材的错觉。

她立刻打消了这种念头这座青花小轿是她师父那一脉的至宝调养伤势的速度要比自行愈合快上数十倍如果这都不能救那整个南州怕是也极少有人能搭救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女子眼皮挣扎了数十下后终于破茧般艰难地睁开了眼。

昏迷的过程中唐雨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梦见一个婴儿被偷偷抱出皇宫身后有人追赶抱着那婴儿的妇人流泪满面脚下不慎磕绊之后倒在了地上那婴儿也摔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身后的人追赶了过来将那婴儿一把抢走那妇人撕心裂肺地哭着没能让他们回头。

正当他们要摔死那婴儿之际她瞥见了一道身影那是一个裙裳拂舞长发飘飘的女子她落在长街上如一朵无意停留的云朵哪怕是梦中依旧显得那么虚无缥缈。

她救下了那个婴儿然后送到了一户贫寒人家六年之后那婴儿长成一个小丫头又被那户家人卖入了皇宫之中。

从此以后乾玉宫中便多了一个小女孩。

冥冥之中唐雨知道她看到的是自己的过去她本不可能看到这些的这是幻觉吗…… 她觉得头痛欲裂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绞痛自四肢传了过来刺得她嘶哑咧嘴误以为那是地狱的冥火在焚烧自己而与此同时又有一股很温暖很柔和的气息簇拥着自己抵消着那冥火的焚烧就像是母亲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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