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汴京城的天空时常蒙着一层灰蒙蒙的薄雾带着沁入骨髓的湿寒。
自那夜与林窈娘交心之后陈砚秋在林府中的处境似乎并未发生明显变化但某些细微之处却悄然不同了。
林窈娘依旧保持着端庄少言的姿态但在日常相处中陈砚秋能感觉到那道若有若无的审视目光淡去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
她会在他翻阅书卷时“无意间”提及某本父亲珍藏的孤本可能存放的位置;会在用膳时借着评论菜色的由头轻描淡写地带过一两位近日来访官员的姓名与背景;甚至有一次在他对着窗外秋雨出神时她悄然将一本看似是女红花样、实则内页以特殊药水处理过的册子塞进了他常放杂书的抽屉里。
那本册子陈砚秋后来在无人时用火微微烘烤显露出了几行字迹记载的是一种利用明矾溶液书写密信的古法以及几种不同浓度矾水书写后显现所需温度与时间的细微差异。
这显然是林窈娘在向他传递信息也是为他提供一种可能的探查工具。
她是在告诉他林振元有使用矾水密信的习惯并且她懂得如何破解。
这个认知让陈砚秋的心跳加速。
林振元的书房他之前借查阅礼制典籍为由进去过但那次主要是为了寻找《清河物产考》并未敢仔细翻查其他文书。
如今有了林窈娘的暗示和提供的技术或许……他可以冒险一试寻找更直接的证据。
然而林振元书房并非可以随意进出尤其是他本人不在的时候。
老林和那些看似普通的仆役眼睛都毒得很。
他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以及一个完美的借口。
机会在一个午后悄然来临。
林振元被宫中急召入对据说是商议明年春季祭祀南郊的相关事宜。
陈砚秋在礼部也听闻了风声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林振元短时间内恐怕难以回府。
他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先是如常地在自己的书房看书直到申时左右才起身走向林振元的书房所在院落。
不出所料在院门处便被一名仆役拦下。
“姑爷老爷不在书房您可有要事?”仆役恭敬地问道眼神却带着警惕。
陈砚秋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些许焦急和无奈:“方才在礼部同僚问起岳父大人收藏的那套《三礼图注》说是宫中编修礼制急需参考让我回来问问岳父可否借阅一二。
我本想着岳父若在正好请示谁知竟被召入宫了。
这可如何是好那边还等着回话……” 他一边说一边自然地向前走了两步仿佛只是习惯性地靠近说话。
那仆役见他神情不似作伪提及的又是礼部公务和宫中编修迟疑了一下。
陈砚秋趁热打铁叹了口气:“罢了我也不让你为难。
这样我就在书房外间等着岳父回来我立刻请示也省得你再跑腿通传。
若是岳父回来得晚我便明日再去部里解释便是。
” 他提出只在“外间”等候并未要求进入内间书斋这听起来合情合理也降低了仆役的戒心。
那仆役看了看天色又想到陈砚秋毕竟是自家姑爷犹豫片刻终究还是侧身让开:“那……姑爷请在茶室稍坐小的给您上茶。
” “有劳。
”陈砚秋点点头迈步走进了书房院落的外间茶室。
茶室与内间书斋仅以一扇雕花木门相隔。
陈砚秋坐在茶室中慢悠悠地品着仆役送来的茶耳朵却竖起来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仆役并未离开而是守在了院门附近。
时间一点点过去陈砚秋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他不能在此久留否则林振元回来反而不好解释。
他必须尽快找到机会进入内间。
就在这时院落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似乎是有客到访。
守门的仆役显然被吸引了注意力脚步声向外挪去。
机会!陈砚秋没有丝毫犹豫他如同灵猫一般悄无声息地起身轻轻推开那扇雕花木门闪身进入了内间书斋随即反手将门虚掩。
书斋内光线略暗充斥着书籍和墨锭特有的气味。
陈砚秋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他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目光如电扫过书案。
书案上收拾得颇为整洁文房四宝各归其位。
但在案几一角放着一叠尚未收入抽屉的信函。
陈砚秋快步上前手指有些颤抖地翻动那叠信函。
大部分是寻常的公务往来或友人问候并无异常。
他的目光落在最底下那封。
信封上空无一字封口也只是虚掩并未用火漆密封。
他小心地抽出里面的信笺。
信笺是上好的薛涛笺展开后上面只有寥寥数行字内容是关于某位官员调任的寻常问候与祝贺措辞文雅看不出任何问题。
但陈砚秋没有放弃。
他想起林窈娘提供的矾水密信之法。
他迅速扫视四周看到书案旁有一个小炭盆里面尚有未完全熄灭的炭块散发着余温。
他不及多想将信笺轻轻悬在炭盆上方利用那微弱的热气缓缓烘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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