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的更鼓声穿透窗纸如细针扎入耳膜陈默手中的炭笔在宣纸上划出最后一道弧线笔尖微颤留下一道尾端微微上扬的墨痕。
书案上的困阵纹路已初具雏形弯曲如蚓的线条在烛火下泛着幽暗光泽仿佛活物般缓缓呼吸。
他盯着那纹路耳中回荡着系统方才的提示音——“检测到龙纹能量困阵核心可借势激活”声音低沉如钟鸣在颅内久久不散。
指节抵着下巴皮肤粗糙的触感提醒着他彻夜未眠的疲惫。
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书案另一侧——苏清漪方才留下的玉珏正静静躺在青瓷碟里釉面映着跳动的烛光泛出温润如脂的柔晕。
忽然玉珏表面浮起几丝极淡的金纹如晨雾中初现的日光蜿蜒游走竟与他手背上若隐若现的龙鳞印记交相辉映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麻痒像是血脉深处有电流窜过。
陈默瞳孔微缩屏住呼吸指尖轻轻抚过玉珏边缘——玉石冰凉滑腻却在他触碰的瞬间微微发烫。
是了今日在祖庙时苏清漪的龙气与他的战魂共鸣过那一瞬仿佛有远古的低语从地底传来震得心神俱颤。
这玉珏定是承载着某种皇室秘辛或许……它本就是开启一切的钥匙。
“或许……”他低声呢喃嗓音沙哑如磨砂纸炭笔在纹路图上重重一点墨点溅开如血“阵眼设在她的座位下方。
” 天刚破晓陈默便借口核对贡品清单向管事索要了酒窖钥匙。
昨夜玉珏的异象让他无法安心——既然龙气能感知阵法或许也能识破藏匿的杀机。
午时的酒窖弥漫着浓郁的酒糟味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混着木梁上渗出的霉味令人胸闷欲呕。
陈默拎着酒单装作踉跄撞在酒坛上。
“哗啦”一声一坛御酒应声而碎琥珀色的酒液混着瓷片在青石板上流淌酒香骤然炸开带着甜腻的发酵气息。
“废物!”守窖的老仆骂骂咧咧举起扫帚枯瘦的手臂青筋暴起“这是老爷特意从剑南道运来的……” “是我的错。
”陈默弯腰去捡碎瓷指尖在酒液里轻轻一蘸黏稠的液体附着在皮肤上微凉滑腻。
《天子望气术》运转的瞬间眼前的酒窖突然变了模样——三坛酒身刻着“福”字的酒坛里漂浮着一缕缕漆黑如墨的气团扭曲翻腾像极了他在医书里见过的“牵机散”毒气腥臭之味仿佛穿透幻象直冲鼻腔。
“王管家今早特意交代这三坛要留给苏小姐。
”老仆还在絮叨唾沫星子飞溅“说是二十年的陈酿最是养人……” 陈默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他保持清醒。
他想起昨夜王德海逃出祖庙时的疯癫模样想起北境藩王要断龙脉的狠戾——原来除了血契还有这慢性毒酒。
“劳烦张伯再搬三坛过来。
”他拾起酒单声音平稳得像是方才的踉跄从未发生“我替苏小姐尝尝新。
” 黄昏的寿宴厅已挂满红灯笼烛火摇曳将朱漆柱子的影子拉得细长如鬼爪。
陈默抱着酒坛穿过回廊《缩地成寸》的轻功让他的身影如鬼魅般贴墙而行衣袂无声唯有坛中酒液轻微晃动的汩汩声在耳畔回响。
王虎的声音从偏厅传来混着骰子碰撞的脆响:“父亲放心等苏老头一死那小娘们还不是任咱们拿捏?等我掌了相府定要那赘婿跪在前厅替我牵马坠镫!” 陈默脚步微顿喉间滚过一丝冷意。
他望着手中刻着“福”字的酒坛眼底泛起寒光。
指尖在坛底轻轻一按那缕黑气突然剧烈翻涌如被惊醒的毒蛇——正好这牵机散该让说疯话的人尝尝。
他猫腰绕过朱漆柱子将三坛毒酒分别放在王虎、赵怀仁的座前。
最后一坛刚放下偏厅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王虎摇摇晃晃走出来腰间的玉佩撞在酒坛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陈默屏住呼吸紧贴着柱子后背渗出的冷汗浸湿了里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王虎的脚步在他藏身的位置顿了顿酒气混着腥臭味扑面而来:“什么味儿?”他嘟囔着踢了踢脚边的酒坛瓷片轻响“明日定要灌醉那赘婿看他还敢在老子面前装模作样!” 脚步声渐远后陈默摸了摸被冷汗浸透的后背指尖触到一片湿冷。
他望着王虎的背影消失在月门处低头用指甲在毒酒坛底划了道隐秘的记号——这是给王德海的“回礼”。
回到厢房陈默脱下被冷汗浸透的外衫指尖仍在微微发颤。
他不该冒险的。
一旦暴露不仅性命难保还会连累苏清漪。
正欲吹灯歇息窗外忽传来三声轻叩——熟悉的珠链碰击声如月下风铃。
是她。
三更的密室飘着沉水香烟缕袅袅带着一丝苦涩的木质气息。
苏清漪点燃烛火时火苗“噼啪”轻响橘光跃动映得四壁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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