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先聊到这吧再待下去真的要被抓现行了。
” 银狼挥了挥手。
随后那投影闪烁了几下最终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粒消散。
只剩下爱丽丝独自伫立在空旷的平台上。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冰冷的合金栏杆。
神情逐渐变得淡漠。
她知道银狼最后那些略显拙劣的解释不过是一层覆盖在残酷真相上的薄纱试图安慰她这个“交易对象”。
那骇客天才面对数据漏洞游刃有余却在他人的泪水面前显得手足无措。
“呵……”一声极轻的自嘲从爱丽丝唇边流露而出。
她微微偏过头抬手用指腹极其迅速地轻拭了一下眼角。
一点湿冷的触感残留其上。
真的……流泪了? 爱丽丝怔怔地看着指尖那点微不可察的水痕。
失态了啊…… 她在心底重复着这个判断。
好在自己及时接上了银狼的话茬用那点“不满”强行将满溢而出的情绪压下勉强蒙混过关。
分明在踏上无尽星海之旅的那一刻就已确知温德兰的毁灭那曾经的家园早已化为宇宙尘埃。
仅仅是因为得知毁灭的方式并非预想中的天灾或外敌碾压而是源于内部的倾轧与崩塌这迟来的“细节”竟能在她早已坚若磐石的心防上凿开一道裂缝引出这陌生的咸涩? “真奇怪啊我。
” 她低声呢喃声音在空旷的阵心显得格外清晰又迅速被低沉的嗡鸣吞没。
镜面般光滑的金属壁映出她模糊的倒影那双总是平和的眸子此刻却蒙着一层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水雾。
这陌生的脆弱感让她困惑。
她经历过炼狱。
感情深厚、并肩作战的战友在眼前被可怖古兽的吐息瞬间灼烧、汽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只有刺鼻的焦糊味和漫天飘散的光尘。
那一刻心脏如同被无形之手攥紧、撕裂但她握紧的武器不曾脱手挺直的脊背不曾弯曲。
没有彷徨只有将悲恸熔铸为复仇烈焰的决绝。
她踏足过真正的尸山血海。
文明的残骸堆积成令人作呕的山峰断肢、扭曲的金属与凝固的暗红构成了脚下唯一的路。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与绝望的甜腥。
她踩过那些曾属于父亲、母亲、手足的破碎肢体眼神冷峻如极地寒冰心中翻涌的是对敌人的愤怒与守护的执念而非动摇的恐惧。
为什么?为什么战友、亲人的牺牲、文明的惨状未能让她落泪而仅仅是一个关于故乡毁灭方式的、甚至可能存疑的“猜想”被印证这迟来了不知多久的“真相”却让她久违的尝到了眼泪的滋味? 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 记忆的深处一片模糊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名为“职责”的障壁。
“爱丽丝你要记住。
”记忆中那沾满鲜血的男人说着“身为指挥官应当保持绝对的理性。
” “不要用眼泪遮蔽你的目光。
” 啊是从那之后……她便丧失了流泪的权利。
这份迟来的、为“方式”而非“结果”流淌的泪水让她头一次如此清晰地触摸到那个被自己刻意压抑、淡化属于“爱丽丝”本身的灵魂内核 ——一个并非生来就背负责任也曾有血有肉会心碎的“人”。
———— 与此同时——罗浮·工造司 一踏入工造司外围区域巨大的声浪与混杂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目光所及建筑风格磅礴而奇诡。
巨大的桁架结构并非简单的堆砌而是以一种特有的规律交织层叠流畅地嵌入宏伟的殿堂与高耸的冶炼塔楼之中形成极具力量感的金属经络。
这些骨架闪烁着暗沉而温润的金属光泽有些部位覆盖着历经千百年烟熏火燎形成的深色包浆无声诉说着岁月的沉淀与无数匠人的汗水。
穹顶撒下的天光照亮下方繁忙的景象——或者说本该繁忙的景象。
此刻的工造司笼罩在一种紧绷的异常氛围中。
爱丽丝的预判倒是精确——神策将军景元果然将“奇兵”的重任稳稳当当地安在了列车组的肩头。
他们的新目标:取道这工造司前往丹鼎司洞天那里毗邻着建木封印所在的鳞渊境。
随后众人将在此展开反攻。
“这神策将军我看不如改名叫‘奇兵将军’算了!”三月七叉着腰撇着嘴吐槽。
星在一旁赞同般的点点头。
“多谢伏季骁卫引路。
” 瓦尔特·杨镜片后的目光沉稳地扫过工造司入口处混乱的景象向身旁那位身着云骑轻甲、气质干练的云骑颔首致谢。
他们刚从太卜司行至于此若非有这位景元将军指派的骁卫伏季随行穿越层层戒严、岗哨林立的区域光是身份核验与反复盘问就足以耗去大量时间。
伏季的存在正是一张高效的通行证。
“杨先生不必多礼。
”伏季拱手回礼清俊的脸上带着肃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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