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怡的恐惧最开始源于过度的“被关注”。
当代青年大多如她一般——天亮了挣扎着爬起来随便吃点什么去上班和一群毫无交心欲望的人一起做一整天枯燥乏味的重复性工作强打精神笑对一切本着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的想法对所有人都保持和善温柔待到天黑回家一个人待着勉强做点喜欢的事情直到疲惫不堪才闭上眼睛。
他们追剧、玩游戏、刷视频他们养鱼养猫养狗养一切喜欢的小动物。
要不然种菜养花也行。
就是不想谈恋爱、也懒得交朋友。
享受孤独又常因孤独感到emo以至于入睡困难。
不知不觉就陷入了难以摆脱的社交隔绝。
年轻人因为种种原因远离家乡在陌生的城市里工作、生活偶尔会想在这扎根但大部分时候都觉得就这么混日子也不错。
以为这样的生活可以一直过下去。
二十岁的时候这么过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 直到去世照旧这么过。
枯燥但并没有想象中乏味因为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很会自得其乐。
有一场戏拍的是林佳怡的梦境。
梦里头发已经花白的她每天起床照旧咬着楼下早点铺的叉烧包骑着她的三手电动车急匆匆往厂里赶车把上挂着的豆浆如过去的每一天一样一不小心就要洒出来。
工友还是那些但每个人都老了几十岁。
一到点儿就像机器人一样直奔流水线熟练而又机械的做着日复一日不断重复的工作。
等到天黑披着路灯昏黄的光回出租屋去到了楼下小卖部老板不再用陌生的眼神打量她而是像老朋友那样笑眯眯的喊她“老林”。
具象化的“一眼就能看到头的一生”和无数个“佳怡”、“嘉怡”一样。
这场戏拍完现场打工人纷纷破防。
明明没有讲自己却像有无数飞刀直奔自己面门而来刀刀催泪刀刀痛又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
那几天编剧沈彦彬一直没敢露面跟导演交流也只敢打电话不敢打视频。
他说他玻璃心。
果然想知道一个文化人骨子里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得看他的文字不能看他的外表。
看完这又癫又扎的剧本谁能想到沈彦彬会是个文质彬彬甚至还有点胆小脸皮超薄的温柔男人呢? 顾兰溪从不打遵纪守法的同事也几乎没对谁口出恶言过。
但她从未拍过这样不动声色却又超级致郁的电影。
情绪波动特别大那几天她愣是在百忙之中抽了时间出来对沈彦彬保持阴阳怪气的问候。
早中晚各一次每次都掐点儿比打卡还准时。
沈彦彬那阵子压力也大。
刚开始还能生挺着后来干脆去了一家古寺做义工。
每天除了念经礼佛就是下田种地包吃包住每天还能拿到五十块补助。
然后就开始跟顾兰溪聊佛经。
一个天天阴阳怪气一个天天大师我悟了。
顾兰溪这才偃旗息鼓暂时放他一马。
他倒是能躲导演唐家荣就不行了每天都得待在剧组看着演员崩溃抓头发大声喊叫抒发压力。
大概觉得那场景特别好竟加了这么一场戏气得所有人无语。
剧情很扎心在服化道的加持下还未剪辑成片已经有惊悚片那味儿了。
戏一场场的拍剧情慢慢推进。
哪怕看过无数遍剧本等真正演绎出来还是不一样的。
莫名其妙的关心毫无边界感的示好预判她的一切好似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因为未知想象变成放大镜将恐惧无限放大! 林佳怡拼了命的挖掘真相却不知真相在何方? 她日夜难安开始整宿整宿的睡不着眼袋黢黑头发也开始大把大把的掉。
她试图对旁人说起这些怪事。
家里人不相信只当她累了趁着国庆节把她接回去住几天天天带她吃好吃的又找来亲戚朋友热热闹闹的等过完节又把她送回来让她体谅家里的难处务必好好上班。
希望缓慢升腾却在空气里化作一串串鞭炮好一阵噼里啪啦过后只剩一地残骸。
非常痛苦却没有人能理解也没有人可以诉说。
工友也不相信开玩笑:“嘉怡也有自己的田螺王子哈哈哈!” 就连警察的追查方向也倾向于不理智的追求让她平日里注意点完全没往诡异方面想。
大概骨子里的乐观没那么好磨灭独属于年轻人那口气也没那么打散。
林佳怡很快找到了应对办法。
她开始努力控制自己学着对所有异常视若无睹该怎么过照旧怎么过。
她选择按兵不动静待对方露出马脚。
她坚信一个人做事肯定会有目的毕竟大家都要生活没谁这么闲天天折腾她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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